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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收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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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然要多留幾日,隨我回有懷閣一趟,收拾幾件你日常穿用的物件,順帶將我出門的衣物也收拾好。”

清冷的語調讓奚容的心又吊了起來,宮秋庭總不會是特意喊她收拾東西才回來一趟的。

但她怎敢拒絕,只能乖乖應下了。

見奚容跟著人往門口走,宮椋羽急了,他不懂什麽男女大防,追上來直接把人抱住了。

奚容嚇得不行,忙哄他:“大公子,我不走,去一趟廚房就回來,奴婢還沒吃飯呢。”

宮秋庭被這景象震得氣悶,那雙眼睛比外面的大雪還要冷冽幾分。

也不管宮椋羽有沒有聽懂,他直接牽住了奚容的手,將人扯離了宮椋羽的懷抱,兩人的都是一個趔趄。

見宮椋羽還要再跟,頂著宮秋庭直勾勾的視線,奚容硬是又坐回了床邊。

等再勸了一會兒,他才將信將疑地不再跟出來了。

見人終於不作妖了,積了滿肚子火的宮秋庭率先邁步出了屋子,奚容的心七上八下的,也小步跟上了他。

山廊上,風卷起了漫天的雪粒子,將兩人的衣袂吹得獵獵翻卷。

宮秋庭被冷風一吹,火氣也暫時壓下去了些,回頭見只著夾襖的奚容面容雪白,冷哼了一聲,站住了腳步。

奚容見公子停了,也不知何意,跟著站定在臺階上看他。

他道:“到我身邊來。”

奚容邁到了他的臺階上,宮秋庭掀開了鶴羽大氅,將人圍攏到了身側。

在他懷裏,是蓬萊香清曠而熟悉的味道,被風雪吹得僵冷的胳膊慢慢有了知覺,奚容怕被人看見想退出來。

宮秋庭的聲音自發頂傳來:“快些走,風雪眼看著就要大了,耽誤出門。”

說完了素白的手指還在奚容臉上捏了捏,想掐出點血色來。

回到有懷閣裏,門甫一關上,奚容就被他按到了門上,掐著腰將人舉得與自己齊平,宮秋庭去尋她那張冰冷的唇。

待吻變得暖熱,他才稍離的寸許,啞聲道:“和公子說說,該怎麽罰你?”

他這幾日心情都不大痛快,奚容昨日匆匆回來又走了,結果帶了個人回來,還被留在別人身邊。

宮秋庭把手臂收得更緊,下巴輕輕在她脖頸上蹭著,慵懶而危險。

她像被釘在門板上,進退不得,只能低頭:“奚容不知做錯了什麽,還請公子明示。”

話又被他跳開了:“想不想留在大哥的屋子裏?”

奚容迎著那雙剔透的眸子,不敢有絲毫遲疑,搖頭道:“不想。”

“想回來嗎?”宮秋庭帶了笑,繾綣地揉撫她柔軟的耳垂。

“嗯……”奚容收緊脖子,忍受著耳朵上的癢意,撒下了第二個謊。

又被他埋怨:“想回來為什麽對大哥這麽好?他都離不開你了。”

奚容耐心安慰照顧別人的樣子,一直印在他腦子裏出不去,討厭得很。

覺察到宮秋庭按得更緊了,奚容小口出著氣,溫聲解釋:“奴婢的本分罷了。”

他下意識便想問:“對我呢,也是本分嗎?”

但這話實在小性兒,顯得他吃醋了,宮秋庭沒有問出口,負氣又親了她好一會兒才氣順了。

奚容咬著已被親得軟紅的唇瓣,小聲嘟囔:“公子,放我下來吧。”

等將人放下來時,宮秋庭肩膀上的衣料也被她揪皺了。

他不在意,解了大氅便躺倒在了禪椅中閉目。

奚容想到他一大早就出現在老夫人的院子裏,現下該是困倦了,給他收拾衣物的手腳也放輕了下來。

“公子要去幾日?”

“六七日便回。”

“今日便走嗎?”

“今夜。”

奚容便算著要換多少衣物,她手腳麻利地收拾了疊放進楠木篋笥裏,捧了出門要去交給吉光放到馬車上去。

禪椅上的宮秋庭還在假寐,聽到漸近的腳步聲,奚容絆倒了接在懷裏,篋笥被他推開,滾到一邊去,衣衫翻倒了出來。

“急什麽收拾?”

她這是要趕著下山去嗎?

他怎麽又不開心?

奚容忍住不快回道:“我們是騙大公子出來的,得早點回去。”

這話說完才覺得不對味,怎麽聽起來他們像背著宮椋羽做壞事似的。

宮秋庭也皺眉,俄而又松開了,漂亮的眼睛反倒盈了笑意:“你慣是聰明的,咱們就算偷歡半日,你總能想到法子哄好他,對吧?”

他說罷還朝她拋了一個媚眼,眉如遠山,顧盼含羞。

見著又要壓下來的唇,奚容想到那勾魂吸髓的感覺就頭皮發麻,聲音也軟嗒嗒的:“公子,這般行事,委實,委實不端。”

他停住,溫溫柔柔的開口:“不端的樣子多了,梨兒不是都見過了嗎?”

她自然見過,但宮秋庭從前只是自己一人不端,現在卻拉著她一起。

奚容和他看了那冊子,知道男女是怎麽成事的,唯恐自己哪日就清白不保,又不敢顯出淒切不願的神情。

“你從來都會替公子保密的,不是嗎?”他說話又帶起了妖嬈的調子,像勾搭良家,不甘安分的俏寡婦。

不等奚容回答,宮秋庭捧著她的臉吻下。

“啊,嗯……”他輕哼著,放肆發出因親吻而快慰的嘆息。

他的梨兒身段柔軟,梨香清晚,抱在懷中諸處皆好。

奚容睫羽顫如蝶翼,耳廓都被他哼出的聲音迫得發麻,這人,性子怎麽妖異成這樣!

坐在宮秋庭懷裏,她連推一下人都不敢。

等奚容終於得了恩典,喘息片刻,枕在他的肩頭眼眸已經濕潤,宮秋庭的心也跟著柔軟了下來。

想起這幾日灰淡的光景,他心裏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,那張艷色的唇悶悶張合:“梨兒,我這幾日總睡不好,吉光連床帳都不會放。”

宮秋庭一會兒兇一會笑的,這會子又扮出這幅柔弱的模樣,簡直是三月的天,一日要變上幾遍。

嬌氣!

奚容心裏只想到這個詞。

但還是擡手按上他的後頸:“我幫公子按一按,晚上能睡得好些。”

“嗯。”他埋在奚容的懷裏任她施為,等手按到三焦的時候,那帶著紅印的手腕就在他眼前晃悠,被他抓了下來。

因為宮椋羽使了勁,那纖細的手腕上還有些紅,舊傷還沒好,眼看著又要出新傷。

“他抓你的時候,梨兒不覺得疼嗎?”

奚容自不知指摘主子的不是:“是奴婢失言在先”

想到這個,他眉間積寒化了水:“你想回有懷閣,這不算失言,是大哥現在還不懂事。”

然後又補了一句:“待會記得把藥油也帶下去。”

奚容點點頭,然後扭捏地想離了他的懷:“公子,衣服還沒收拾好呢。”眼睛看向滾落的篋笥,語調不滿。

宮秋庭也不理會,伸手到妝臺上拈過來一盒口脂,拿昳麗的眼兒瞧她:“梨兒,幫我上口脂。”

怎在這時候又來了怪癖。

奚容暗嘆了一口氣,將那小巧的螺鈿雕花方盒打開,裏面是四四方方一小塊兒蠟質的朱殷紅,手指沾了點紅,細細填在他的唇上。

宮秋庭的唇線美得如海市蜃樓,原是瑩潤的粉,因親吻成了紅,更深紅色的朱殷推平在上邊,清冷的氣質徹底散去,透出了勾魂攝魄的嫵媚來。

淺淺塗了一層,宮秋庭攬境照看,仍不滿意,撒嬌道:“再多點,我還要。”

只能依著他的吩咐又塗了一層,宮秋庭這才滿意,抿著唇兒左右看著,恍然讓她覺得這是預備在蘭若寺勾引寧采臣的聶小倩。

本就是超塵拔俗的精致五官,只這口脂妝點就足夠傾城絕艷了,奚容還等著他吩咐,也不知今日他想穿哪一件華裳。

艷色的唇角翹起,他習慣地問:“我美嗎?”

奚容也慣常答一句:“公子極美。”

再美也沒見你再多親近一點。

他柔下來的眼尾噙著絲絲埋怨,遲遲不叫奚容去取了裙裝來,因為今日本就不打算穿。

那玉雕成的修長指節攀上了奚容的衣領,往兩邊一扯,奚容的心狂跳一下,差點要把他的手打開。

但他只是扯開了些許,柔膩伶仃的鎖骨就出現在他眼前,宮秋庭埋首輕貼了上去,然後逐漸加重。

奚容察覺到一點暖濕,等他再離開時,低頭看,那朱紅印子落在了白玉橋似的鎖骨上,旖旎多情。

他想再多流連一會兒,又怕壞了這抹紅,只能作罷。

宮秋庭欣賞著自己的“傑作”,滿意說道:“冬日洗澡的時日不多,記得避開這處,我回來若不見了它,就要狠狠罰你。”

說罷,將唇上的殘紅餵進了她的嘴裏,兩個人一起品嘗著蜂蠟的微甜。

被宮秋庭鬧了許久,又要收拾衣物,最後還被他拉著,給自己講了一通怎麽也聽不明白的《長短經》,奚容終於能下有懷閣了。

冬日的天黑得早,她急得一直往前趕,離了宮椋羽大半日,雖然知道會有其他人照顧,但她真的擔心老夫人會怪罪。

宮秋庭要離家幾日,需去和老夫人辭別,自然也跟著下去了。

他在大氅下輕捏了她的手,說道:“你且安心,有我在,老夫人不會怪罪於你的。”

奚容點頭謝了公子,出了山廊前面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到人,她自覺地退了半步跟在他後邊。

宮秋庭雖將她看做了自己的人,但在外也以禮數為先,主仆二人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。

幸而院中一片安靜,東廂和正院那邊都不見什麽動靜。

兩人就在抄手游廊裏分道揚鑣,一人往東廂,一人往正院。

天黑無人,宮秋庭一想到又要分別,奚容還是去伺候別人,那股子不愉又浮現心頭。

作者有話說:

宮二:梨兒可疼可疼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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